第二十四章 : 十八歲的鱷魚
海圓曆1474年,克洛克達爾十八歲。
兩年間,他從中階幹bu一路踏上權力邊界。
這次的任務他完成得乾淨俐落,不只是完成目標,還一併剷掉了一個上層想除掉卻不方便動手的人。
今晚,是他的加冕儀式。
甲板上的火盆燒得正旺,肉香、海鹽、汗shui、煙味混成一鍋難以形容的氣息。
cu聲大嗓的笑鬧劃破夜風,杯zi撞擊、刀劍比劃、拳頭落桌,吵得像是今晚誰不喝醉就不許活著。
眾人蜂擁而來,假笑堆滿臉,敬酒藏著算計,甜言蜜語像蒼蠅嗡嗡吵雜,想從他新得的權力裡撈點殘渣。
克洛克達爾坐在正中央,像個剛登基的少年王——
但那酒他沒喝幾kou,笑也沒笑過幾次。
希爾達今晚話還是多,笑得比誰都灑脫,杯zi端得比誰都穩。但她每次轉shen總不朝他這邊看一yan。彷彿他不在。
不,應該說——她刻意讓他不在。
那是最惱人的。比起直接忽略他,這種「選擇xing遺忘」才真正讓人煩躁。
他知dao,這兩年她一直在躲他。
不是逃跑——她不是那種會退縮的女人——而是把他推回她想放的位置:
那個不該越界的、她養大的、她說一就不該有二的小鬼。
克洛克達爾的手指在杯沿上輕敲,力dao冷靜,卻藏著一絲無人察覺的繃緊。
一個醉得yanpi半塌的幹bu跌跌撞撞靠過來,手臂搭上他的肩,kou齒不清地嚷:
「喂,老弟,怎麼冷著張臉?來,再陪老zi喝一杯,別掃今晚的興!」
克洛克達爾側頭,目光如刀,緩慢掃過對方,像在剝開一塊令人生厭的痂。
那人本想再說什麼,卻像被冰shui潑醒,尷尬地縮回手,訕訕退開。
克洛克達爾懶得掩飾,也沒必要。
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需要裝乖的少年。
他再次掃視人群,火光映得每張臉都扭曲,像一群貪婪的野狗。
希爾達不見了。
剛剛她還靠在欄杆邊,對一個gao階幹bu笑著,說要幫他「調點有趣的藥」,語氣輕佻,帶著她慣常的痞氣。
現在,欄杆邊只剩一個空酒杯和燒到盡頭的菸di,火星已滅,像她的影zi,轉瞬消失。
她去哪了?
他沒等自己想完,就起shen。鞋跟踩過木板的聲音蓋過遠方的笑聲,一步步往人群外走。
有人在叫他,讓他再坐xia來、再喝兩杯、再賭一把,但他沒有回頭。
那聲音像是從海底傳來——模糊、遙遠、和他沒關係。
他只知dao她今晚不對勁。
不是她喝了多少,不是她笑得多燦爛,而是——她不看他。
那種不看,太乾淨了。乾淨得不像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