橘子小树（46）

        冯枳由想的是，明日怕不能喝蔬菜汤了，还好她烧了一大锅熟水放在马车后座上，吃水是不担心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二人又去了埋伏地仔细端详，这里已经有好几个精兵一直埋伏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忙碌的准备一直持续到亥时也不见结束，越王担心对方是晚上来，这个时辰还可以勉强过河，他们也得熟悉这夜色。

        冯枳由悄悄打了个哈欠，她养尊处优多年，少有熬夜，亥时末已经是泪眼汪汪，勉强忍着熬到子时，越王才叫她去好生歇息。

        冯枳由跑得很快，可总得顾着越王是与她一道的，她不敢放肆。

        二人回了马车附近，因周围有精兵暗护，这夜他没叫她值守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入了马车里便想躺平，忽然想到越王也是要进来的。果真帘子一掀，一身粗布麻衣的越王凑了身子，“将我干净的衣裳找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冯枳由老实地递了衣裳去，越王接过，上下扫她一眼，问：“你不去洗个澡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做人要听得懂人家没说出口的意思，他嫌她脏呢！

        冯枳由尴尬一笑，“小民是要洗的。等陛下洗过小民再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又上下扫了她一眼，尤其是在那胸脯上多停留了片刻。

        冯枳由再次感受到侮辱！

        徵儿真坏！她从前怎不觉得他也有臭流氓性子！

        越王拿了衣裳走了，冯枳由也翻出自己的衣裳，一件短袖加一条长裤，还有里衣。

        夏日的衣裳总是少而简单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偷偷将自己的裹胸布往包裹里塞了又塞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不算回事儿，到底私密物什得放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待越王回来时，他是用棍子拎了一身洗好的湿衣服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自小便调教的好习惯，如今又是清闲到自己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陛下，小民给您晒衣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用不着。你自己去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小民便先告退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冯枳由提了马灯朝水源处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夜里月光皎洁，即便大晚上的仍能瞧清楚溪流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冯枳由放下马灯与包裹，直接入水清洗身子，那衣裳都是在水里脱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洗得极快，再确定四下静悄悄无人后，方才赶紧爬起来裹胸穿个衣裳。待回来马车时，越王已经晒好衣裳自行睡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冯枳由犹豫了下，先把自己衣裳给晒好，随后取了马车后厢里供马的干草铺在地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又撒了防虫鼠的粉末在四周，方才给自己身下的草堆里铺一块床单，让自己好睡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陛下，我便守在马车旁。您若有事便唤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车里的声音很清亮，显然他一直没睡。

        年轻人精神就是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冯枳由摇摇头，眼睛一闭，不出几个呼吸间，她已然睡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又多等了会。

        马车里探出一颗脑袋，那是未睡着的越王，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躺在草堆里的少女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她生得实在是平凡，平凡到放在人堆里绝对要被忽略的那种长相。

        唯有她的眼睛，笑起来跟狐狸似的妩媚勾人，倒叫人能多两分深刻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他在心底默默地咀嚼着，这三个字他日日问，夜夜想，却还是拿不定主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