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转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冲又惊又怕，又羞又气，半个字也憋不。这一沉默了，方才还稍微放开些的气又迅速灭去，一种类似于逆来顺受的绪彩再度蒙上他的双。他低垂目，茫然地盯着脚。

        黛玉拭泪说：“那我能怎么办呢？先前武二哥也问过这里有无女，朱贵兄弟想了半天，才想起三个。这山上六千余人，只有三四个女，一个当时自己回房里吃饭，另外两个我直到现在还没遇见呢！只要我走两步，迎面看见的哪个不是男的？难我必须当个残疾，直到那两位女亲自上门来问我在否，才能动一吗？她们不来找我，我就必须一辈躺在床上？况且她们来找我时，不也是要遇见一路的男人么？若是宝燕和其中某位寒暄了，或者约好去比试武艺了，是不是也要被花将军揪着耳朵抓回去，叫她招认私通之错呢？是谁当初在信里说梁山人都不拘小节，不拘男女，不拘世俗的？早知必须这样才能在梁山上生存，我当初就留在江南不走了！哪怕被方腊一刀剁了，也算死得痛快，不受现在这气！我宁愿选择死得净利落，也不选择活得糊里糊涂！再说了，叔叔连自己也是个男人都忘了，你又怎么独自坐在我的闺房里，直到天黑了也不走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林黛玉汪汪地泪来：“你们不是一起排座次，一起吃酒，一起作战的结义兄弟吗？怎么冤枉兄弟是那种人呢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于是林冲说得，再不停顿，又：“你这是要把责任推给小七了？说起小七，你又怎么能独自和他顽到这么晚才回来？他是渔民，不晓规矩，也不在乎规矩，更不需要规矩，你却是钟鼎之家、书香之族的嫡女，难也不晓得吗？你们是完全不一样的呀！你们来自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……难你忘了，十七岁生辰已过，你现在是……唉……还是说，你认为……还是说，你想……”问至此，完全卡壳了，复又叹了气，“这事，万万不可啊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黛玉冷笑：“方才已经说过实话了，你是冤枉了小七，绝不存在你认为的那些混账事。不知您已经得到了答案，还要问什么罪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俗话说得好，万事开难。这话也适用于世人沟通。本来难以启齿的，不好明说的，只要把开一气说来了，便也没什么好藏的了。此时林冲早把想说的说了一大半，后面的再躲躲闪闪也没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黛玉话音刚落，也自思过分了，不免懊悔起来。林冲慢于思考，一时犯傻，无法收回前言，她又何尝不是伤心赌气，一时犯傻呢？于是也不说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冲啧了一声：“难你去和男人顽到三更半夜才回来，不知自，不知男女授受不亲，不算罪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林冲回：“两者况不同！你说实话，不曾与他有私么？其实当时在聚义厅，你很计较我没开说话，对吗？你果然是在生我的气吧？这时才回来，也是报复我么？你不曾被污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半晌后，林冲支吾：“我知山上女极少，你避不过要和男人打交的。可是说到底，你不能对小七唯命是从，他毕竟不是你的爹，不是你的丈夫！有时他的主意并不妥当，你得学会拒绝。”说着，慢慢转过来，“林冲经历过一些事，所以对这方面比较上心，或许说得直白了些，你也谅则个。如果连你都不理解，林冲还能去找谁说？你必须得说实话，

        两人坐在一张桌上，却一个背向左，一个背向右，近在咫尺，也不回直面对方。

        林黛玉登时睁着睛：“前番你同意我与他交友时，可不是这么说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林冲听了，也自悔莽撞，可话已，收不回来，只能解释：“我有此怀疑，并不意味着不把小七当兄弟！孤男寡女去山脚，但凡是个有心的，都要多想了，何况我又是你的叔父，时刻心系你的安危？话是糙了些，可也是我的一片好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