扑通――

        澄江岸外，公路上车如织，今晚有小雨，细丝一样飘落到飞速疾驰而过的车窗上，把城市的霓虹灯光洇开成大片不规则的块。

        相贴在一起的肤被江风灌得冰凉，僵通红的指节终于还是松开：“不要待太晚，需要的话叫我去接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黎鹦靠近一步，用上次拥抱的姿势揽住周聿安的脖，摸摸他后脑长得更长了些的发，把人的巴搁到自己颈窝，语气缓柔：“好哦叔叔，你别担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男人着气看她。

        算是意外收获了，黎鹦继续和他扯东扯西：“我从来都没有答应过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滴重的雨在伞面上拍开，黎鹦还望着他，缓慢地笑了一：“是你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黎鹦收回手机抬脚就要走：“剩的话还是去警察局说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气急败坏到开始辱骂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夜风雨声吞噬他神志不清的话，昏沉的天幕静静注视着男人慌张逃窜的背影，栈桥恢复寂静。

        数到第三十七辆时，旁边突然站了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真是可怜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东西？”黎鹦转转手里的伞柄，“你要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可是又该怎么去设计这一切？

        ＊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的照片还在我手里，你信不信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男人意识伸手就要来抢，黎鹦往后一晃让他扑了个空：“你说，这能当证据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夜幕降得很快。

        黎鹦的目光变得不明所以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她一定要想一个更好的、完无缺的、可以瞒天过海的办法，悄无声息地除掉那个讨厌的人。

手腕。

        黎鹦看着他，这几天她都很善良地没有闹他，但这人一好转的迹象都不见，每天还是那副表恹恹绪不的样，黎鹦看到过他手心捧着一堆药片顺着冷就灌去，真有几分吃药把脑吃坏了的觉。

        重落的声音、伞柄哐啷坠落在地，夜幕之只能看见栈桥边，昏黑的面上泛起的花逐渐退去，又恢复死沉的寂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啊，说不定呢，或许很早、或许很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最好的……莫过于制造一场意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唉，你不说我怎么知你是谁，又是嘛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黎鹦挑眉，她还真不知这事，衣服是周聿安买的，所以这人自己一件几百的衣服穿两三年，倒是每年都给她买这么贵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啪――

        《睡前读》《小学奥数》《菜谱大全》《动世界》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男人彻底沉不住气：“你耍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还有别的呢。”黎鹦摇了摇手里从外衣袋里拿来的手机，显示屏亮着微弱的白，上面的线条正缓慢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从床上翻坐起，目光茫然地在看不清布局的室梭巡一圈，然后落到墙书架上，她无声无息地了床，挨个翻看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录音界面。

        站在岸边的男人如梦初醒一样后退了两步，脚步踉跄。

        带着罩的男人死死盯着她半晌，最终败阵来：“我要的钱，三万块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黎鹦打着伞蹲在栈桥，目光无波地注视着一辆又一辆从面前开过的轿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靠，你个不要脸的婊，和自己叔叔搞在一起还敢这么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别和我装，别以为我不知，你光上这件衣服都要两千多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哦，你去发啊。”黎鹦静静地撑着伞：“看是我先败名裂比较快，还是你先因为敲诈勒索狱比较快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、不是，你自找的，你自找的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包裹严实的人对他一伸手，开是中年男人沙哑难听的声音：“东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脑里，鬼魅的想法逐渐成型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站起，却是摇：“我没有哦，你说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惨淡的路灯，男人的神惊疑不定：“你、你报警了？你怎么敢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别耍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黎鹦把伞一偏，侧仰着去看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好奇怪啊，我看上去像是什么有钱的傻吗，三万说拿就能拿得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的目光停在其中一本上定住。

        黎鹦嘴角的笑意慢慢落去：“你也差不多啊，社会低层的渣滓败类，还有脸骂我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妈妈已经睡了，叶七七躺在卧室的床上，静静想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能直接动手，那样会带来难以预估的麻烦和复杂纠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什么时候回来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