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怔了一，底浮一抹哀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別這樣說。」他的聲音極輕，「不命怎麼定，我都會保住你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一場錯愛，終於在真裡，開始化解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一瞬，她看著他。那雙黑眸裡沒有命令，只有無聲的心疼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本想開回絕，卻發現嚨像被什麼堵住，氣息一亂，整個人微微晃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傅懷瑾猛地伸手，將她攬懷中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笑了，苦澀又溫柔。

        懷瑾走到一旁，取醫箱，取細瓷瓶與湯匙。

        傅懷瑾神微變，沉默半晌後才說：「我從未真正放，但這條路……你不該替我走去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光線極柔，映他們相擁的剪影——

        昭寧抬眸，唇邊的笑微微苦澀：「你太溫柔了。「在這樣的亂世，心越軟的人，越容易被到絕處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窗外雲層漸散，一縷淡光從縫隙灑進來，落在她的髮梢與他的掌心。

一刻，昭寧的心防幾乎潰散。

        指腹掠過她的臉頰時，她心頭一顫，間滾動。

        半晌後，她低聲說：「若真能再選……我寧可當年未遞那一盅蓮羹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兩人的距離近得幾乎能到對方的心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舀了一匙湯藥，送到她唇邊。她意識想避開，他只是望著她，神堅定，像在說——這一，你不能不喝。

        昭寧伏在他懷裡，終於再也忍不住，淚靜靜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妳確實病了，」他淡聲，「你的病，不在裡……而在這些年被壓著不敢說的心裡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沒再多言，只讓她的額頭貼在自己。那裡的心穩而熱，與外頭雨後的寒涼成鮮明對比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一活在家族編織的命網中，從未有人問過她願不願意，直到這一刻，他成了唯一肯為她停步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並非脆弱，而是一種被理解的疼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懷瑾……」她輕喚他的名，聲音幾乎化在氣息裡。

        「那樣，我大概也活不到今日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那樣的病……你比誰都該治，可你卻從不肯救自己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那一瞬，空氣靜得只剩呼聲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只是些補氣的藥，不苦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你真把我當病人。」她苦笑。

        兩人相對而笑，卻都笑得濕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若真有報應，我寧願一切都結束在我上。」她語氣平靜，卻透深沉的決絕，「只要不再有人因沈家而死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別再撐了，從昨夜到現在，你一飯都未沾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她在他懷中微微顫抖，卻不再推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答，只伸手替她整理鬢髮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搖頭，卻被他半強制地坐到榻邊。

        掌心傳來的溫度令她渾一顫，近距離裡，她能聞見他上的檀香與藥氣，溫熱又令人不安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輕聲說，「你呢？你心裡那筆仇……就真的放得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嗯？」

        傅懷瑾疾手快，伸手扶住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終於屈服，輕啜一。溫熱的藥間，微苦之後帶著淡淡甘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