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我是你，”她輕笑，“早就爬上你大哥的床了。一個漂亮的女人，若不用自己的本事換條活路，那可活得真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說完，回離去，絳紅的衣袂在燈光搖曳如火。

        五婆如蒙大赦，灰溜溜地退了去。廚房裡只剩三人。盛姨娘轉過，看著蕭珠，目光變得耐人尋味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巴掌力極重，蕭珠被打得歪倒在灶邊，嘴角立刻沁血。

        蘭兒氣呼呼地跺腳：“小，她也太過分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小！”蘭兒撲上前，怒火攻心，推開那婆怒吼：“你個老潑婦，竟敢動我們小！你才是活得不耐煩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個姿容艷麗的女緩步走進來，穿著紅織金的薄襖，步步生香——是盛姨娘。她如今是蕭老爺新近寵幸的人，府中上誰都不敢輕易得罪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屋外的風聲卻嘶啞如哭，卷著雪渣打在破窗上，嗚嗚作響。那一點昏黃的燈火在風裡搖曳，似乎隨時都要被滅。

        沒多久，肚里傳來的“咕咕”聲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。兩人相視一，都尷尬地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婆先是一愣，待看清這穿著破衣的小是誰，頓時嗤笑：“喲，原來是那庶的三小啊！老娘還以為是哪家要飯的，偷吃還敢頂嘴？好啊，跟我去大夫人面前說清楚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五婆愣了愣，不敢再多言，只得趕忙鬆手，連連賠罪：“哎呀，老有不識泰山，請三小恕罪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哦？”盛姨娘挑眉，慢條斯理地走近，目光從蕭珠臉上掃過。那一瞬，她看著那張漂亮不可方的臉與那雙冷靜的神，她覺這人日後應該會輝煌騰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……”蘭兒喃喃地靠近火源，伸凍得僵的手掌。兩人蹲在火邊，彷彿從鬼門關回了人間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話音未落，廚房外傳來一陣輕柔的笑聲。

        五婆一見她，立刻變了臉，堆著笑躬：“盛姨娘，婢正教訓偷吃的人呢，沒想到竟是三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小，吃點吧……不然真要撐不過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蕭珠望著那瓶藥膏，指尖輕輕摩挲，像是在思考她說的可行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輕輕拍了拍蕭珠的肩，靠近她耳邊，語氣若有深意：“記住，世上沒什麼不可能的事。只是，看你願不願意而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蕭珠望著那半個饅頭，猶豫片刻，終究接過。她的手微微發抖，她咬了一，柔軟的面在嘴裡化開，淚卻在眶里打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這藥是我從聚樓里得來的，抹上不會留疤。可惜啊……”她意味深長地看了蕭珠一，唇角微勾，“你倒真是不會利用自己的優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沒事的，蘭兒。”蕭珠輕聲，呼的氣息在寒風中化為一縷白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，我們今年可怎麼辦啊？”蘭兒的聲音發顫，“往年還有姨娘給我們送炭，今年……她去了莊，再沒人我們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啊，”盛姨娘輕輕一笑，語氣卻冷，“怎麼能隨便動三小的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這是怎麼了？吵得比集市還熱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蘭兒的目光落在桌上，那籠熱氣騰騰的饅頭白得像雪，她咽了唾沫，終於沒忍住，悄悄伸手拿了一個，撕成兩半遞給蕭珠。

        蘭兒氣得漲紅了臉。蕭珠伸手阻止她，聲音平靜：“多謝姨娘手相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轉頭看向蕭珠，卻見她正沈靜地坐在床邊，神淡淡，神卻比夜還冷。

        兩人互相攙著，穿過結了冰的廊，腳的雪被踩得咯吱作響。那條通往廚房的小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，偶有燈籠的微光從遠處飄來，像是隔世的希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真是暴殄天啊。”她輕輕嘆了氣，從懷裡取一瓶藥膏，伸手替她拭臉上的傷。那手指冰涼膩，帶著淡淡的香氣。

刺骨的冷風灌屋中。蘭兒爬起來，唇角帶血，仍氣得直罵：“這老不死的，還敢動我們小的主意！呸，真惡心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蘭兒緊緊抱著她，聲音里帶著顫抖：“小，我們……我們去廚房看看吧，說不定還能找到點吃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個五大三的婆闖了進來，掄起巴掌狠狠甩在蕭珠臉上。“誰給你膽，敢在老娘地盤上動饅頭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蕭珠抬眸，燭光搖曳映她那雙清亮的眸，彷彿一瞬間透了與年紀不符的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行了，去吧。”盛姨娘揮手。

        推開廚房的門，氣撲面而來。爐火噼啪燃燒，油香與肉味混合在一起，幾乎讓人淚滿面。

        蕭珠的唇已經凍得發白，手腳早失去知覺。她遲疑片刻，終究點了點頭：“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盛姨娘微愣，隨即笑了。“呵……你倒有意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還沒等她再咬第二，門外猛地傳來一陣怒喝：“好哇，竟敢偷東西吃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