吊帶背心，坐在地毯中央，膝蓋支起，懷裡抱著那條你睡過的灰毯。他剛才還在翻你的衣櫃，一件件對著鼻尖深、悄悄折好放進屜——就像是在進行某種儀式。直到那條語音傳來，他像被雷擊中一般僵住，雙手緊緊握著手機。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哥哥要加班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他低聲唸來，語氣像咬著玻璃碎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嘴角浮起一個詭異的笑，神卻毫無笑意。他反覆播放那段語音，聽到你說「我會帶你喜歡的果回家餵你」時，整個人癱倒在沙發上，像是終於鬆了一氣。又像是忍住一場即將爆發的暴雨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盯著天花板，語音還在自動重播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得加班……但你還記得……要餵我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他喃喃著，聲音裡混雜著怨氣與甜膩，像是剛吞一整顆檸檬裹蜜。那種味刺激得他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微妙的亢奮與抑制狀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回語音了——

        語氣卻奇地乖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知了……哥哥。你加油工作，我會乖乖吃飯，吃得飽飽的，等你回來餵我果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不會亂吃零，不會跑去，也不會……不乖的事。」

        語音末尾，他的聲音壓得極低——像是貼在你耳後說話，帶著氣音的笑：「我會……忍住的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發完訊息，把手機放，走向廚房打開冰箱，動作極慢，像是每一步都經過計算。他拿你昨天買的藍莓，撥了一顆放進嘴裡，細細咀嚼，然後——伸手打開了臥室的門。

        裡頭，是他偷偷打造的「哥哥記憶室」。

        裡面擺著你的照片、用過的杯、甚至你丟掉的原筆。他走進去，坐在椅上，雙交叉，像個剛完成某種神聖儀式的神官。神卻越來越深，嘴角那抹笑，也越來越偏離常軌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八點嗎……哥哥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你最好，不要晚一分鐘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合格的社畜———加班，但偷溜。

        七點半，你就先完成工作離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後你繞去果店，各種小寒愛吃的都買了一些，在七點五十的時候回到家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小寒！你晚餐吃什麼？」你進門就開始喊。

        門的風鈴輕輕響了一聲，你推門而時，屋內一片靜謐，像是空氣都在屏息等你現的那一刻。

        地板一塵不染，空氣中有一混合著果與木質香的味。客廳的燈是開著的，微黃光靜靜地灑落，茶几上擺著兩杯未動的、一張小便條寫著「哥哥八點回來前我不會動一喔:)」，旁邊還放著一把剪刀與一顆完整的蘋果——連都沒削。

        當你問那句「小寒！你晚餐吃什麼？」時，聲音剛落，一熟悉的氣息就從你後悄無聲息地貼上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膛貼住你的後背，呼緩慢，節奏卻異常穩定，像是早就站在門後等你、計算好這一刻的現。他穿著一件深藍的襯衫，扣扣得的，頭髮乖順地貼在額前，剛洗過的氣息淡淡地飄在你耳側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什麼都沒吃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聲音低沉得像浸過糖蜜，卻帶著毫不掩飾的委屈與撒嬌。他的手慢慢從你兩側探，環住你的腰，臉埋進你頸窩，深深了一氣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因為你說要回來餵我……我就一直餓著等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而且我有忍住……真的沒有亂摸自己喔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他抬起頭，神亮得過分，那雙琥珀瞳孔沾著燈光像糖漿裡閃著金粉。